|长得俊| 可念不可说 8
油画家X歌手，破镜重圆不要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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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像是一摊香甜细腻的糖浆，星星也沉浮在温柔乡里。夜晚的首尔并不安静，偶尔能听到楼下有路过的高中生用韩语互相开着玩笑嘻嘻哈哈地走过，不远处广场的灯从房间照进来，把窗帘印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彩块。
没有人知道在这个酒店的房间里，有个出道没几年的歌手，正在被自己最爱的人凝视着，眼光在他的唇瓣上流转，问他可不可以。
尤长靖紧张到指尖都在颤，呼吸声都变得清晰可闻，他喉结滑动了一下，抬起手想要推开林彦俊。
他不能再错一次了。他也不想让林彦俊再痛苦一次。
“叮铃铃铃铃”
尤长靖吓得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还和林彦俊的额头磕在一起，他无暇顾及额头上的疼痛，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就滑到接通：“喂。”
“gorgor，”是他妹妹的声音，“里务不务空？（你有没有空）”
“务啊，做慢啊？（有啊，怎么了）”尤长靖拿着手机往窗户那边走，有意识背对着林彦俊，“生病了？为什么会生病啊？严不严重？”
尤长靖听了几句，嗯了几声，然后挂了电话。
“怎么了？”林彦俊听到生病的时候就站起身来，“谁生病了吗？”
“我爸爸，”尤长靖一边拨号一边说，“其实就是腰伤，老毛病了。只不过这次进医院了，我有点担心。”
还没等林彦俊回话，他那边电话先接通：“喂，我后面两天的拍摄可不可以推啊？”
那边的小李应该是还在外面，背景声音有点吵：“啊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家里人生病了，”尤长靖说，“我想回去看看。”
“啊这样啊，那好，我问问安姐吧，等下回你。应该可以延后的。”小李说完就急忙挂了电话。
“你让她订票订两张哦，我把证件号发给你。”林彦俊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拿起来，说。
尤长靖手机震了几下，他点开来，一个是林彦俊发来的证件号，一个是小李说的“可以延后，我现在帮你订票吗哥？”
“干嘛？你要跟我回去？”尤长靖有些发愣，举着手机的手僵住。
“怎么了，”林彦俊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前男友回去陪你看父母不正常吗？”
“......”尤长靖在担忧之中还不忘翻了个白眼，前男友陪着回去看父母到底正常个鬼啊。
他向来嘴硬心软，转头还是把林彦俊的名字和证件号发给了助理。助理过了好久打过来一个问号，一头雾水。
助理其实是见过林彦俊的，只不过当时的画展上林彦俊用的是Evan的名字，尤长靖打了个“是Evan”过去，那边继续又发了几个问号过来，看来是对于这两人的关系更加疑惑了。
“我们两个是大学同学。”尤长靖发完这句话也就不再回复，那边的助理也知道分寸，不再多问：“要我跟吗哥？”
“你别跟了，给你放个假，你回国吧。”尤长靖发。
助理答应了之后，没几分钟发来了他们的航班信息。尤长靖看了看，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男人的肩膀，把聊天记录亮给他看。
林彦俊点点头：“那你快睡吧，明早我叫你。”
尤长靖虽然知道让林彦俊睡沙发不礼貌，但是对于两个性取向都为男的人来说，睡在一张床上的确有点奇怪，再加上尤长靖心里担心着爸爸，所以他也没多说什么，径直走回卧室。
他们到的时候是尤长靖的妹妹来接的，妹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尤长靖墨镜下的眼睛眯着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了接机人群中的自家妹妹。
“你把你自己裹成这个样子干什么？”尤长靖嘲笑她。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尤妹妹的key和尤长靖不相上下，“万一有人认出来我怎么办。”
林彦俊轻轻咳嗽了两下，示意他们这里人多，尤妹妹这才注意到跟他在身后的林彦俊，愣了神：“诶，哥你换助理了？”
尤长靖坏心思地笑起来：“是，换了个助理。”
林彦俊冷冷瞥他一眼，把尤长靖手里的小登机箱换到自己手上，倒还真像个尽职尽责的助理。尤长靖跟着妹妹往外走，林彦俊提着自己的包和尤长靖的行李跟在后面，妹妹回头看了他几眼，然后钻在尤长靖耳边轻声说：“哥，你这个新助理好帅啊。”
尤长靖回头看了一眼，刚好撞上林彦俊的眼睛，林彦俊冷冷瞥他一眼，看来是对尤长靖说自己是他助理这件事心有不甘。尤长靖自知理亏，讪讪地转回了视线。
“爸爸怎么样了？”尤长靖没忘记自己为什么回来。
说起爸爸，尤妹妹也正色了起来：“其实还好，医生打了止痛的，也开了药。昨天阿妈还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让你大老远还得跑回来一趟。”
“这叫什么话，”尤长靖不悦，“我等会见到她要说她，我是她儿子诶，她现在还要怕给我添麻烦。”
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尤妈妈坐在床边正在给尤爸爸削苹果，尤长靖敲了两下门，尤妈妈转过头看到他，急忙站起身来：“我都给妹妹说不要跟你讲，她还要跟你讲。你工作那么忙。”
“工作再重要也没有你们的身体重要啊，”尤长靖走进来，皱起眉头，“爸爸你好些了吗？”
“好很多咯，你还要专门跑回来一趟。”尤爸爸长得很精瘦，面相有些凌厉，但看向尤长靖的时候却十分温柔。
“早就说了你不要再开班了啊，退休了我养你就是啦。”尤长靖走到病床的另一边，说。
尤妈妈这才看见跟在后面的林彦俊，看到他手里还提着行李，也意识到他们下了飞机就来了这边：“长靖，这是谁啊？你的朋友吗？”
“嗯...我大学同学，叫林彦俊。”尤长靖轻轻说。他高中一个人去中国念书，他爸妈根本不知道李舒的事，自然也不知道尤长靖上了大学之后的那些事，尤长靖又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所以也不曾提过。林彦俊看介绍到自己，笑起来点点头。
“吼，你骗我，我就说这么帅的帅哥干嘛给你当助理。”尤妹妹作势要打他。
“长得帅怎么样，是我同学又不是你同学！”尤长靖翻她白眼。他和妹妹从小打到大的，互怼早就是常事，两个人闹成一团。
“今天晚上妹妹在这里陪吧，”尤爸爸开了口，看向尤妈妈，“你回去给长靖和他的同学做点吃的嘛。”
“不用了阿姨，”林彦俊怕麻烦到人家，“我随便吃点就好了。”
“长靖都没有带同学回来过，你就别拒绝了，”尤妈妈笑起来，“我给你做肉骨茶好了，长靖很喜欢吃。”
“肉骨茶！”尤长靖惊呼，“阿妈，我要吃我要吃。”
林彦俊也不好多说什么，他本能的也不排斥和尤长靖的家人接触，尤长靖的家人都很温和，和尤长靖温吞的性格如出一辙。他的父亲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也很传统，他父亲一直想让他学中医，当时他想学油画还跟父亲闹了很大的不愉快，所幸他天赋好，最后拿成绩说话才让自己父亲认同了自己的选择。所以对于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太high了”的尤长靖的家庭，他觉得很亲切。
他跟着尤长靖和妈妈坐车回了家，尤长靖先陪林彦俊去附近的酒店办理了入住，等到家的时候，尤妈妈已经快做好了，招呼他们在餐桌前坐下，然后带着隔热手套把瓷盆端了出来，林彦俊想要起身帮忙拿餐具，被尤妈妈按住：“除了正正，长靖还没带过朋友回来，你就不要动手了。”
尤长靖在一旁有些出神，大学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过见父母的念头，只是林彦俊父母远在美国，飞过去比较麻烦，而尤长靖心里又有心结，总觉得在林彦俊知道真相之前自己就带着对方见父母不是很好，也就慢慢搁置了下来。此时此刻尤长靖看着眼前的画面，恍如隔世，他跟着妈妈去厨房拿出了餐具，在林彦俊面前摆好，他太想念妈妈做的肉骨茶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回来，也不再纠结在其他地方，低下头吃了起来。
“阿俊是第一次来马来西亚吗？”尤妈妈帮他盛了一碗肉骨茶，林彦俊赶紧伸出双手接了过来：“对，我是第一次来。”
“那过几天要让长靖带你到处转转。”尤妈妈笑起来。
尤长靖拿着手机不知道在鼓捣什么，听到这句话眼神闪烁了两下，然后他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怎么了？”林彦俊问。
“我经纪人，估计是关于行程的事，”尤长靖站起身往阳台走，“我接个电话哦。”
“你跟长靖是大学同学哦，”尤妈妈说，“你也是学唱歌的吗？”
林彦俊摇摇头：“我是学油画的。”
“我见你长这么帅，还以为是哪个小明星，”尤妈妈偏头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尤长靖，小声说，“那你认不认识长靖大学时期的男朋友啊？”
“啊？”林彦俊愣了一下。
“长靖以为我们都不知道他的事情，”尤妈妈的表情有些伤感，“他向来都是不开心的事不跟我们讲的。”
“是，”林彦俊凭借这段时间对尤长靖的印象，说，“他看起来蛮开朗，但其实不是个很爱交流自己想法的人。”
“所以阿姨想问问你，他大学时候的那个男朋友你认不认识啊？”尤妈妈轻声问。
林彦俊潜意识觉得尤妈妈说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自己，但因为他对当时根本没有了记忆，只能摇摇头，一脸抱歉地说：“我们大学时期不太熟，是毕业了之后才熟的，所以可能不太了解。他那个男朋友，怎么了吗？”
尤妈妈微微叹了口气：“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当时长靖不去上课，正正还以为他回马来西亚了，给我打了电话。”
“他不去上课？为什么？”林彦俊问。
“正正也不愿意跟我说太多，他也不想让我担心，”尤妈妈说，“只说是长靖感情上出了点问题，所以才不去上课。我有给长靖打电话，我只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他说都挺好的，还笑着跟我说放假要回来吃椰浆饭。”
“可是怎么可能好呢，他的嗓子都哑了，”尤妈妈继续说，“他从小就喜欢吃辣的东西，但是为了唱歌，硬生生戒了，所以他为了一个人把嗓子都哭成那个样子，怎么能叫‘都挺好’的呢。”
尤妈妈说着说着都带有了鼻音，林彦俊有些心慌意乱，刚好尤长靖打完电话往这边走过来，尤妈妈背过身去悄悄擦了一下眼角，然后转过来继续招呼他们两个。
尤长靖能待在马来西亚的日子很短，白天还经常去医院陪床，也幸好尤爸爸的腰伤不是什么大病，他们走的前一天，尤长靖借朋友的车，从酒店把林彦俊载了出来。
白天尤长靖陪床，林彦俊也就只好四处走走，为自己的画找些灵感，但是马来西亚的交通不是很方便，所以尤长靖提出开车带他转转的时候，他还是挺开心的。
尤长靖的家在靠近新加坡的一个小镇，污染也不严重，让人感觉节奏很慢，林彦俊很喜欢这个城市，靠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碧蓝的天空发呆。
“你要带我去哪里？”林彦俊看着车越开越远，忍不住问。
“我要带你去我小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尤长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睛都弯起来，“很有童趣哦，叫DIY乐园。”
林彦俊轻轻笑起来：“那你是小朋友嘞，想到乐园就笑得这么开心哦？”
“哦！到了，”尤长靖转着方向盘，“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
他们走下车，尤长靖小跑了几步，他也太久没有到这里来了，现在看这里特别亲切：“我们以前考完试就会跟朋友约在这个地方。”
“那你考完试心情都蛮好的，”林彦俊调侃道，“还可以坐在这边聊天。”
尤长靖笑得狡黠：“其实我的成绩有几科蛮好的，我每次都会跟他们说我也不太会之类的，然后考出来其实还行。”
“哇，”林彦俊被逗笑了，“我上学时候就最讨厌你这种人我告诉你。”
“哈哈哈哈，”尤长靖在这个小公园东转转西看看，然后转过头，“走咯，我带你去下一个地方。”
“这次是哪里？”林彦俊把安全带扣好，他潜意识觉得今天的尤长靖有点不一样，但他却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你看这个商场，”尤长靖放慢了车速，跟他示意，“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比赛的地方，那时候我才十三岁。”
“那你好小哦，有赢吗？”林彦俊歪歪头。
尤长靖摇摇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吗，那年的那个比赛，前八强可以把名字和照片贴在外面诶。我当时就在想，到底是要经过怎么样的一个努力或者磨练，才可以变成他们的样子。”
“那你现在已经做到咯，”林彦俊看到这个商场已经有一块广告板，上面贴着尤长靖的照片和他新代言的品牌名字，“你比他们还要成功。”
尤长靖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回应，继续说：“其实我现在看，我真的在这条路上走的蛮久的，所以每次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心里就会特别的享受现在所拥有的，还有所失去的一切。”
林彦俊好像明白了什么，转过头看向笑着的尤长靖，张开嘴，还没等他说话，车子又发动了起来，他听见尤长靖说：“你看到太阳了吗，现在我们就要朝着它走过去。”
林彦俊知道尤长靖想告诉自己的东西还没有说完，也不再问了，安心坐在副驾驶，听尤长靖絮絮叨叨他小时候比赛之前都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车子逐渐开到了海边，尤长靖把车停下来，夕阳的余晖下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暖色的光：“你知道吗，我特别喜欢日出跟日落。”
林彦俊从眼前的美景中抽离出来，拄着脑袋看向他，听尤长靖继续说：“可是日出跟我比较没有缘分，因为我起得很晚。所以我总是只能看日落，但后来觉得，看日落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我执意要回头去看我错过的日出，那我可能因为早起要睡一整天，那我连我已经拥有的日落都看不到了。”
林彦俊这时候要是还不明白尤长靖是什么意思那也太离谱了，好心情被一扫而光，但他还是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明天回北京，下午两点的飞机。”尤长靖说。
林彦俊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改了话题，不知道怎么接，“啊”了一声：“咱们两个不是一起回去吗？”
“我下午四点飞。”尤长靖直视着前方，一点视线都没有分给副驾驶的人。
“什么意思？”林彦俊皱起眉头，难得地有些迷茫，“为什么特意分开飞？”
“游戏结束了林彦俊，”尤长靖迎着夕阳，闭上眼睛，轻轻说，“我不陪你玩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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