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枝猫

其实故事在很久之前就有了结尾。

|长得俊| 可念不可说 6

油画家X歌手,破镜重圆

本章是重逢之后的情节了,不要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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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家吗?”林彦俊点开刚加上微信那人的头像,发了一句话过去。


尤长靖的头像是他的新专辑封面,朋友圈也都是一些琐碎,台下的歌迷,参加综艺和其他艺人的合照之类。


“?”尤长靖的回复倒是简洁。还没等林彦俊发过去什么话,又收到一条消息,“在家。”


刚才尤长靖走的时候已经把自己的车开走了,林彦俊刚回国,还不太会用国内的打车软件,站在路边折腾了好一会,才成功坐上了车。他看着窗外的景色呼啸而过,觉得一切都很熟悉,又很陌生。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在这座城市度过了大学四年,走过大街小巷,他的画展里有很多画都是他在去LA之后回忆起这座城市而画出来的,他的朋友夸他说从他的画就能看出来他对这座城市有多热爱,可是现在真正回到这里,他却没办法想起自己当初到底为什么热爱这座城市,又是和谁一起走过这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把那些地方都刻在心里,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看待这座城市。


“叮咚”


门很快被打开,像是主人早就在门后等着了一样,却只是开了一条小缝,一双大眼睛露出来,有些疑惑但又带着点惊喜地看着门外的人:“你是有东西忘了拿吗?”


林彦俊从兜里把尤长靖家备用钥匙拿出来,拎在指尖:“来帮你养狗。”


尤长靖看见他手上拿着自己家的钥匙,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最后说出了一个字:“啊?”


“丞丞很忙,”林彦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他让我代替他。”


“......”尤长靖有点被噎住,但也不疑有他,“可我还没走,你为什么要来照顾暴暴?”


“我先来熟悉一下工作这样,”林彦俊笑笑说,“怕做不好,很紧张。”


尤长靖还是呆呆地露出一双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林彦俊挑挑眉毛:“不让我进去吗?你要站在这里给我讲吗?”


“哦哦,”尤长靖如梦初醒,急忙把门打开侧过身子,“请进。”


前天晚上林彦俊喝醉了酒,早上又没待多久就回了酒店,其实还没有仔细看过尤长靖的家。他踏进去,尤长靖把昨天拿给他的拖鞋又从鞋柜里取了出来,放在他脚下。他换好鞋走进客厅,看到在狗窝里睡得香甜的暴暴,然后突然发现了沙发斜上方挂的一幅《星夜》。


“你喜欢这幅?”林彦俊指指墙壁。


尤长靖正在一边忙着给他倒水,分神看了一眼:“嗯,《星夜》真的很美。怎么了,觉得这幅画太大众了,我喜欢它很俗吗?”


“不会,”林彦俊摇摇头,“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向日葵》。”


尤长靖轻轻笑笑:“其实我最喜欢《吹笛少年》。”


“是吗?为什么?”


尤长靖摇摇头:“没有为什么。”


因为当年我曾陪你临摹过这幅画。尤长靖想。


“嗯...不过蛮符合你的,”林彦俊想想说。这下轮到尤长靖用疑惑的眼神看他了。林彦俊继续说,“你站在舞台上也是那样,光的中心,专注谨慎,但是很自负,不过是很信任自己所以带有的自负。”


尤长靖没想到他会这样讲,愣了一下:“那我就当做你在夸我了。”


“不过你好像只有在舞台上比较有自信,”林彦俊接过尤长靖递过来的杯子,“你现在都不敢看我。”


“......”尤长靖的动作顿了顿,硬着头皮抬起头直视林彦俊的眼睛,装作没听懂,“你不是来熟悉工作的吗?”


“Fine。”林彦俊低下头喝了一口水,然后站起身,跟着尤长靖走到客厅里专门放暴暴东西的小角落。暴暴被吵醒,打了个哈欠,然后抽动了两下鼻子,睁开眼睛就看见林彦俊向自己走过来,急忙爬起来抖抖身子,飞奔过去往林彦俊腿上扒。


“Hi,肚子饿吗?”林彦俊蹲下身,热情地跟它打招呼,暴暴像是能听懂一样,伸出舌头舔了舔林彦俊的脸,林彦俊笑起来,酒窝也露出来。


“暴暴。”尤长靖开口,暴暴听到了之后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不情不愿地把前爪从林彦俊腿上挪下来,乖乖地待在一边,临走前还摇着脑袋蹭了蹭林彦俊的裤脚。


“怎么对它这么凶。”林彦俊站起身。


尤长靖避开他的眼神:“我只是怕你不喜欢。”


“不会啊,”林彦俊弯下腰又揉了揉暴暴的脑袋,“我觉得我跟它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你觉得呢?”


尤长靖还不知道林彦俊早就看见了自己桌子上的那张对方遛狗的照片,把这当做林彦俊的屁话之一,没回他,把柜子上那些狗狗用具都指给林彦俊看,然后告诉他什么时候给暴暴喂食,该倒多少狗粮,多长时间遛一次狗,他故意说得很详细,把每样工作都往复杂了说,然后带点幸灾乐祸地问:“记得住吗,现在还想替丞丞帮我照顾暴暴吗?”


林彦俊诚实地摇摇头:“记不住。”然后把手举起来,尤长靖看到林彦俊手机界面显示正在录音,愣了一下。林彦俊看他这副样子,笑得腰都往后仰。尤长靖红了脸,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气氛太奇怪了,尤长靖突然觉得这么多年错过的岁月,他每晚的思念与悔恨,都像是一场梦。他爱的少年从来没有走远,没有染上一身红尘,自己也从来没有对不起谁,也没有被谁对不起,像是跟林彦俊之间从来没有隔阂也没有隐瞒,他们就像自己当初想象的那样,一个当了大画家,一个做了歌手,结束工作回到公寓里一起遛狗,聊天,打闹。


可是都是假的。尤长靖想。林彦俊不记得自己了,不记得自己骗过他,不记得他当时有多生气。林彦俊回国只不过为了办个画展,办完就会回美国,更何况他已经有了...


尤长靖这才想起来几个小时前挽着林彦俊胳膊的女孩,他闭了闭眼睛,轻轻开口:“她喜欢狗吗?”


“嗯?谁?”林彦俊没听懂。


“就是...林墨。”


“哦,喜欢啊”林彦俊说,“我父母养了只拉布拉多,我不跟我父母住一起,一直是她在照顾。”


尤长靖没想到林墨与林彦俊已经是见过父母的关系,顿时觉得有点恼怒:“你就这样帮我照顾狗,她不会生气吗?”


“她为什么要生气?”林彦俊对尤长靖突然的情绪转变一头雾水,这才突然想起来下午发生了什么,整个人显得有点尴尬,“林墨是我妹妹...她以为你是我的追求者,是为了帮我挡麻烦才那么说的...”


“......”尤长靖是真的没想到,他知道林彦俊有一个亲妹妹,但是他的妹妹从小就跟他父母在美国生活,林彦俊每次提到也只是用“妹妹”代称,他竟然不知道对方的妹妹叫什么名字,为了掩饰尴尬只好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回LA?”


“我吗?”林彦俊继续蹲下身子跟暴暴玩,“本来打算开完画展就回去,但是现在可能暂时不回去了。”


“为什么?”尤长靖的声音突然拔高,他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急忙咳嗽了两声。


“我说了啊,以前这段记忆对我没影响的时候我无所谓,但是现在有影响了,所以我觉得,”林彦俊抬着头看他,“我应该找回来。”


“你到底在说什么,”尤长靖觉得有点好笑,“我并不觉得对你有什么影响。你想不起来就是因为你不该想起来,林彦俊你明白吗?”


“你凭什么,”林彦俊站起来,身子侧向他,有些嘲讽地挑起一边嘴角,“尤长靖,这是我的记忆,要不要找回它是该我决定的吧,你凭什么自私到替我决定。”


“我自私?”尤长靖的声音都在抖,“你受伤进医院之后我没见到你一面,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睡了一夜起来你就不见了,丞丞跟我说你被你父母带去美国了,我打了无数通电话,都没有回音,那我呢?你知道我怎么过的吗?”


“那是因为我失忆了你知道的啊!”林彦俊根本不记得自己脑袋是怎么受的伤,当他做完手术醒过来的时候父母已经从美国坐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赶了过来,他父母说他是因为在酒吧碰见有人打架斗殴,所以被酒瓶砸到了。他有问医生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记得,医生说有选择性失忆的可能。他记得那几天自己的父母一直在往门外看,像是在防什么人一样,现在想来,应该就是在防尤长靖吧。后来他父母提出带他去美国,他也同意了,因为当时的他觉得在哪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忘了做,后来坐上了去LA的飞机,就再也没想起来过。


“林彦俊,”尤长靖的声音小到像是在呢喃,“别跟我吵架,求你了。”


这么多年他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回到了林彦俊知道真相那天,林彦俊冷眼看着自己,说尤长靖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梦里的他疯狂跑上去想拉住他,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可他无论怎么样都追不上那个背影。


已经在梦里对我说了那么多次决绝的话了,所以别再跟我吵架了,求你了。


林彦俊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太过于激烈了,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抬起手,有些生疏地摸了摸男孩的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逼你非得告诉我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只是...很想想起来而已。”


“为什么呢?你明明...有很好的生活,这段记忆对你来说是没用的。”尤长靖感受着头顶林彦俊手掌的触感,微微低下头。


“我要是跟你讲,那天在洗手间碰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会不会很奇怪。”


“......”尤长靖猛然抬起头,“啊?”






“哥,你在吗?”林彦俊刚回到酒店,门就响起来。他走过去把门拉开,林墨站在外面,手里还举着手机,“画展没结束你怎么就跑了,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农农给你打半天电话了。”


“去见个朋友。”林彦俊侧过身让林墨进来。


林墨知道他哥以前在这里上大学,有几个朋友不稀奇,“唔”了一声,然后说:“是后天早上的飞机吗?”


“是,”林彦俊把手表摘下来放到桌子上,“不过就你一个人,我不回去。”


“你不回去?”林墨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我留在哪里很重要吗?”林彦俊对她的大惊小怪表示不解,“我这些年不是也经常留在其他地方画画吗?”


“哦也是...”林墨点点头,“那你住哪啊,租房子了没有,总不能一直住酒店吧,你画画时候弄脏了怎么办?”


“我住朋友那边,”林彦俊说,“农农找我干嘛?”


林墨忽视了他第二个问题,有点震惊地说:“crazy,你龟毛成那个样子,什么时候住过朋友家里啊,什么朋友啊。”


“......”林彦俊无奈道,“就是大学同学,你少操点心吧。农农找我干嘛你还没告诉我。”


“哦哦,他说他有什么好奇的事情想问你,神神叨叨的,谁知道呢。”


林墨走了之后,林彦俊拿起手机,果然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他是个不太爱看手机的人,手机也是常年静音模式,所以联系他都靠运气:“喂,怎么了。”


“啊彦俊,你去哪里了,我刚才还给墨墨打电话了诶。”男孩操着一口浓重的台湾腔。


“我去见了个朋友,今天画展提前跑了,麻烦你帮我收尾了。”林彦俊说。


陈立农笑起来:“跟我还说这些干嘛。不过你今天跑出去,是去找那个歌手了吧?”


林彦俊惊讶于小孩的敏锐直觉,在电话这边挑挑眉:“猜这么准哦。”


“他很喜欢你的那幅《告白》,我还有跟他聊天,”陈立农说,“因为你说过《告白》那副画对你来说很特别,所以他的反应让我觉得...可能跟你失忆的部分有点关系。”


“你有跟他聊那副画?他怎么说?”


“他说他看不懂,”陈立农笑笑,“不过他的表情都悲伤成那个样子,说他看不懂鬼才信。”


“但他不肯说,”林彦俊举着手机坐下来,“我打算先不回去。”


“这么厉害哦,”陈立农说,“那祝你成功。”






“......”尤长靖看着门外这个提着行李箱的人,“你要住我这边?!”


“我酒店离你那么远,都帮你照顾暴暴了,让我住一下都不行吗?”林彦俊这个人不笑的时候极有压迫感,以前的尤长靖惯会治他,但是太多年过去了,一切也发生的太快了,而且尤长靖的心里对林彦俊的愧疚感从来没散过,所以一下子竟然说不出拒绝林彦俊的话。


他的公寓离范丞丞他们那里不远,所以他以前每次出去工作要托朱正廷和范丞丞照看宠物的时候,对方也只是拿着备用钥匙每天傍晚来一次,帮忙带出去遛一下并且放点狗粮。


他是下午的飞机,自己的登机箱也摆在客厅,他帮忙把林彦俊的行李抬进来,关上门,甚至感受到有些无措。


林彦俊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来,也看到了茶几旁边的登机箱:“你要去多久?”


“三天吧...”尤长靖从另一边绕过来,在沙发上坐下,“只是录一首歌而已,其实在国内也能录,就是作曲老师的工作室在首尔,所以还是得去见个面,顺利的话三天就能回来。”


“你家是还有一间卧室吗?”林彦俊其实早就发现尤长靖这间公寓是二室的,但是另一扇卧室的门一直关着,前几天他喝多,对方也没提让自己去次卧睡,所以不由得对那个紧闭的卧室有了一点好奇。


尤长靖像是才意识到什么,愣了一下,很久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最后干脆破罐破摔:“那里面都是你的画。”


“我的?”林彦俊是真的没想到。他当初回美国之后,父母说已经把自己的画处理掉了,他还以为是送去了他合作的画廊,没想到在尤长靖这里。


“当时你回美国,”尤长靖继续说,“你父母把公寓钥匙给了丞丞,丞丞又给了我,所以我就去把你的画都带走了。”


林彦俊缓缓站起来,注视着他,尤长靖有些慌乱,眼神不知道往哪里看,正好手机提示新消息,他点开微信,是助理发来的,说已经在楼下等了。


他如蒙大赦,呼了口气,抬起头:“我助理来接我去机场了,那我先走了。”说完就急忙背上自己收拾好的双肩包,拉住行李箱就想往外走。


“尤长靖,”林彦俊开口,他明显看见尤长靖的肩膀缩了一下,“我在家等你。”


这句普通的话他们之前说过无数次,可能还伴随着“带一份布丁回来”、“暴暴的狗粮没有了,你记得带一包”之类琐碎平常的话语。可是这个时候这句话却显得那么突兀,那么珍贵,尤长靖甚至没有勇气回头看他一眼,只是点点头,从自己的家里走了出去。


林彦俊的视线逐渐转向那扇紧闭着的房门,他走过去,像是在打开什么时间的大门,按下了门把手。


这间房间没有床,满目都是排列整齐的油画,地上还铺了一块白地毯——他记得自己大学时期住的公寓就在画室里放了这样一块白地毯。柜子上放着松节油、画刀等一些油画用具,还摆了一小块毛巾,是用来清理油画上的灰尘的。


林彦俊画油画很注意保存,起笔也从不用炭笔,他走进去细细看了几幅,他的记忆只能想起里面一部分油画的创作过程,剩下的几幅,从干湿浓淡、颜色薄厚、笔触和刀痕来说也肯定是自己的画没有错。他看见这个房间里窗户总是开着,想来是为了制造干燥通风环境保存这些油画,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油画早就过了干燥期,尤长靖却还这样小心翼翼地保存着。他感觉自己心上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呼吸拉得很长,额前的发丝垂落下来,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长靖哥,哥?”小李抬起手在尤长靖眼前晃了晃,“你还好吗?”


尤长靖猛然回神:“哦,没事。”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尤长靖摇摇头:“刚才走神了而已。你继续说吧。”


小李点点头:“咱们到了之后先跟作曲老师见面,他再把想法跟你详细说说就好了。他找人录的Demo你也听过了,不过也不用心急,明天一天录不完干音的话就再推迟一天就好。”


“那如果录的快的话...是不是后天就可以回国?”尤长靖突然开口。


小李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想了想:“啊对,在那边也没什么事,快的话后天就可以回来。怎么了长靖哥,是有什么事吗?”


尤长靖摇摇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干嘛问出这个问题,听起来好像有点不敬业,但他听到助理说后天就有可能回来的时候,还是莫名其妙有些开心。


理智告诉自己不该这样,他记得那天林彦俊对自己说“我要是跟你讲,那天在洗手间碰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会不会很奇怪。”


太奇怪了。尤长靖微微闭上眼睛。他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告诉自己,你明明那么爱他,为什么现在他主动向你靠近了,你却想要退缩。另一个小人说,林彦俊现在靠近你,是因为他失忆了,他如果想起来你骗了他,那他还是会像当年一样毫不犹豫地走掉。


“你会吗?”尤长靖拉起遮光板,看着窗外的云海,喃喃道。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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